看看年轻人开始与人工智能谈恋爱

源杭呐麻

近日，CGPT的DAN（D A N）模式在社交媒体掀起讨论热潮，“与人工智能恋爱”的相关话题累计播放量超8000万。除了探讨AI男女友永远在线的陪伴，更加值得深思的问题是：对于“Z世代”，数字亲密关系意味着什么


和DAN的对话界面，图源络
如今，数字技术正将我们带入哲学家莫里斯・梅洛-庞蒂所描述的“具身性”时代。速迭代的人工智能应用、层出不穷的可穿戴设备打破了虚拟与现的边界，延伸了视觉、听觉、触觉与知觉，也在重新塑造“Z世代”（1995年到2022年出生的年轻人）对于亲密关系的理解。
据媒体报道，“Z世代”的恋接受度达9成以上，异地恋接受程度超过70%。通过、络聊天维系的在线亲密关系越来越普遍，不少人甚至乐于拥有纯粹数字化的亲密体验。
事上，数字亲密关系并没有脱离传统亲密关系的“熟悉”范畴，仍然表现为两个人或群体内使用的相似话语符号。正如费孝通在《乡土》中阐释的，“时间里、多方面、经常的接触”“数次的小摩擦里陶炼出来的结果”。现在，一个人要告诉另一个人一件事，他们之间的关系越亲密，沟通过程越简略，通过60秒的语音、几个表情包，甚至只需要“拍一拍”“戳一戳”等暗示，很多事都可以心领神会。
与之不同的是，数字技术延伸了传统亲密关系的距离，将身体在场转换为聊天室、视频、直播、游戏的互动“在场”，打造出一种更纯粹的情感关系。研究发现，“Z世代”的数字社交同时兼具亲密性与轻量化特征。
一方面，他们更容易对线上陌生人给予信任、速破冰，组建各种“搭子”，相互吐露个人烦恼，甚至作出寄礼物、点外卖等际关怀行为。哪怕与朋友、家人、爱人相隔甚远，远到次元与人工智能“纸片人”的距离，仍可以共享一个很近的心灵世界。


社交媒体APP的“找搭子”功能
另一方面，数字亲密互动捷、反馈及时、碎片化、低成本，不需要参与者投入整块的时间，不需要遵循严格的社交礼仪，不需要掺杂过多的工具理性。相隔千里的人一起看视频、听音乐、养宠物、玩游戏，仅仅因为乐，能够给予彼此情感支持。
在部分“Z世代”参与的亚文化社群中，不少亲密伴侣保持着比传统亲密关系更强的边界感，从不交换年龄、职业、学历等隐私信息。有学者将之形容为一种“相互自我剖白”的践，一种负累更少的“互诉衷肠”。这种既纯粹又轻量的亲密关系打造了一个轻易跨过社交界限的“安全空间”，大大减少沟通的时间、经济、精力成本，对于“I人”群体格外友好。
此外，在瞬息万变的数字社会，“Z世代”还需要通过数字亲密关系的践来“锚定”自我。统计局公布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，“Z世代”成长的二十余年，流动人口规模增长显著，城乡流动占比进一步上升，省际人口分布的马太效应更加明显。也就是说，“Z世代”求学、工作、成家的生活轨迹不再局限于出生地。论是短途旅行还是长期更换居住地点，“流动”以及随之而来的人际关系“变动”都成为常态。
这种流动带来了日常生活难以预测的不确定性，使得仅仅依托于血缘、亲缘与地缘的传统亲密关系容易变得乏味、脆弱，甚至走向消逝。某种程度上，虚拟的数字亲密关系填补了这种情感空白。论是与异地的朋友线上连麦，还是“云”养一只宠物，或者寻找亲近的“陌生人”，数字亲密得以让他们进入自在的话语体系、松弛的社交空间，并现情感流露。
以互联为代表的数字技术正从单点突破进入创新集群演变、扩散速度加的爆发期。对和数字技术共成长的“Z世代”，数字亲密关系的出现可能是人际关系媒介化的趋势之一。
只是，高度参与的、持续投入的数字交往虽然可以塑造具备能动性的主体意识，但是数字亲密关系仍将不可避免地对现世界中的人际关系产生冲击，影响到日常生活中的更多获得感。这恐怕也是我们在观察数字亲密关系时需要清楚认识到的。（作者是苏州大学传媒学院讲师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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